三十八

終於來臨了，我們也正式進入高考倒計時，激勵的言語貼滿教室墻壁，緊張與壓抑充斥在每天的學習當中，頗有大戰一觸即發的感覺。平時課間休息打鬧的同學變少了，大家不約而同變得和張春梅一樣，抓緊短暫的休息時間再刷幾道題。

我和秦湛約定好要考同一所大學，為此他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學習態度，變得格外認真起來。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未來努力拼搏，就連一直成績稀爛的杜佳佳，也聽說被她的父母安排了每天放學後請私教補課。

我在高三學期開始的時候，得了幾次感冒，雖然每次都是很快就好，但總是好的不利索。爸爸媽媽以為我是壓力過大導致，便勸我放松心情，我笑著對他們說沒事，大概是沒有休息好，夜裏著涼所致。為此秦湛每天早上出門都會帶上一杯熱水，親眼看著我喝下再吃早飯，美其名曰先讓胃暖和起來。

我笑他小小年紀每天懷揣著一個保溫杯，像個老大爺。

秦湛說：“老大爺有什麽不好的，我是老大爺，你就是老大媽唄！”

“你才是大媽！”我氣惱地追著他打，秦湛也不躲，笑嘻嘻地看著我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。

這天數學課上，我感覺鼻子一陣癢癢，揉了幾下，一股熱流順著鼻子淌了下來，是鮮血。我嚇了一跳，以前我可是從來不流鼻血的，我慌亂地從書包裏抽出紙巾，想要堵住鼻孔阻止鮮血再流下來，可是用了好幾張紙，鼻血還是沒有止住，眼見衣服上都被流淌下來的血弄臟，我捂住鼻子舉手示意老師要去廁所沖洗一下。數學老師看見我指縫間汩汩而下的鮮血，便讓我的同桌陪我一起去沖洗。

我起身走到教室門口，忽然間一陣天旋地轉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，整個人已經不受控制地重重摔了下去。恍惚間，我聽見同桌的尖叫聲，同學們的嘈雜聲，以及數學老師驚慌失措打電話的聲音，最後映入眼簾的，是秦湛一臉驚恐地朝我奔來，然後將我抱進了懷裏。

我的眼前一黑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。

醒來的時候，我已經身處醫院。爸爸媽媽都已經趕來，正焦急地看著醫生給我做著一項又一項的檢查。秦湛也站在一旁，看著我，滿臉的心疼與擔憂。

醫生做完了一些列常規檢查，告訴爸爸媽媽還需要做一些深層次的檢查才能知道最終的結果。

爸爸跟著醫生去繳費了，媽媽則去給我買吃的，因為醫生的初步檢查顯示我有些低血糖。秦湛留下來照看我，整個病房裏空蕩蕩地只剩下我們兩個人，秦湛坐在病床前，用力握住了我的手。

“瑤瑤，你要快點好起來！”他說話的時候，語氣裏有著止不住的擔憂和害怕，我知道是我的突然昏厥嚇倒了他。

“我沒事。”我安慰他，“只是學習有些累了而已，會很快好起來的。”

秦湛沒說話，表情還是充滿擔憂，我卻擔心起他的缺課來：“你還是回去上課吧，不要缺了太多。”

秦湛不肯，他執意要留在醫院陪我。我拗不過他，只好讓他留下。

接下來的兩天我都沒有去上課，而是留在醫院裏做檢查，我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，只知道這是從到大我做過的最多的一次檢查。

秦湛會在每天放學後來看我，一邊幫我補習當天的課程，一邊和我聊著班裏發生的事情。

檢查結果終於出來了，醫生一臉凝重地將爸爸媽媽叫去了辦公室。我在病床上躺著等了好久，才見爸爸媽媽回來。爸爸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，媽媽則是眼圈兒紅紅的，顯然是哭過。

我有些不解，心裏隱隱有不好的感覺，便問爸爸媽媽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回家，去學校上課。爸爸安慰我說還有些結果沒出來，還要住幾天，媽媽則從頭到尾沒有說話，我看出她極力壓抑的情緒。

我沒有再追問，心裏恍然有了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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